『青年報』徵文“西貢溫情錄”優秀獎

請到堤岸歎早茶，體驗華人文化

過客

廣府人愛喝早茶，此一習俗已伴隨華人洪荒的足跡向全世界傳播。堤岸華人早就在當地落葉生根，但還保存民族特色，使越南多民族文化大家庭增添異彩。

喝早茶，喝出友情

廣府人喝早茶，叫“歎茶”更為傳神。早上闔家或約上三五知己，登酒樓、開一圍、吃早點、聽粵曲，懷念“故國三千里”。我曾多次帶領京族朋友喝早茶，得到一致的評價是點心精美，女招待身著旗袍，通用粵語，氛圍充滿異國情調，使顧客感同身受。

顧名思義，雖說喝早茶，但以“食”為主，“喝”退居陪襯。廣東話“點心”英、法語直接注音tim sum已成通用，茶館則叫tim sum house。

“飲茶粵海未能忘”

早餐聚會以五到十人為宜，獨據一桌，人數太少不好點菜，太多則會把氛圍沖淡。入座後第一件事是點茶，通常有鐵觀音、烏龍、菊普、香片可供選擇；中國第一茗茶龍井可找不到，據說是產量有限，不足供應外銷。

蝦餃、燒賣、包子、腸粉等點心越南人大都耳熟能詳，但判定優劣殊不易。我小時曾聽老東京交口稱讚東西好吃“像點心那樣香”，可見“飲茶粵海”早已得到京族認可，是我們這代人出現了飲食文化斷層。

除了上述幾道小吃，每家茶館都有備有叉燒包，但味道迴然不同，是道易學難精的菜色，是判斷大廚手藝的試金石——只有廣東或香港廚師的“蜜味叉燒包”最為正宗。

早茶花樣翻新，約百來種：蘿蔔糕、肉餡芋頭糕、鳳爪、牛雜煮蘿蔔、糯米雞……足以使食客耳目一新。除此以外，還有各色甜點：蛋撻、金沙包……但少人問津。

越南北方人嗜飲濃茶，南方人偏愛咖啡。我常常糾正越南南方朋友一坐下來就喝咖啡的積習，引導他們品嘗名茶。飲茶以少點粉麵為宜，粉麵分量太重，會影響胃口。現在各茶樓都已全日候供應，不限於早點。

點心琳瑯滿目，怪不得生性高傲的日本人也要把它列入“飲食第八大奇觀”（日本HNK電台排名），茶館叫“點心屋”。

懷念昔日堤岸

香港人家居狹隘，茶館成了他們會客、談生意、締結合約的理想場所。堤岸華人繼承了這一習慣，還推而廣之，涵覆了公佈重大事件、出書、就職等領域；既可避免招待正餐的繁文縟節和花費，來賓同樣可以飽餐，有時還有糕點餽送。

茶館中使用、略帶諧謔性的行話，例如少奶的啡奶叫“白少”，少咖啡的啡奶叫“黑少”，也在越南啡館中流行。

西貢舊街市，昔日聚居90%華人，號稱“小堤岸”，也有多家茶館風靡一時，阮公著街有奇珍、新生活，咸宜街有燕芳園。傳聞舊政權國家安全顧問黃德雅博士常到燕芳園用茶。解放前咸宜街銀行林立，曾經是東南亞的金融中心。有“越南華爾街”之稱。食客到燕芳園歎茶，在裊裊茶香後面，成百萬元（舊幣）訂單收歸囊中，雙方連眼也不眨一下。

昔日的堤岸成了多少華人遊子的精神寄託。雖然“身在異鄉為異客”（王維詩），但每天清晨歎茶，沐浴蕉風椰雨，富足的生活，親善的人民，使他們認定“他鄉即故鄉”。

我們的城市就像一個大熔爐，融合了多元文化，豐富了我國人民絢爛繽紛的精神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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